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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二章(微改)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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男人醒來時是那天的上午,終日的烏雲終於散去,一抹瑰麗的朝陽掛在天際。全正趴在洞口看著雲彩出神,感覺到懷裏的人囈語翻身,之後呼吸也變了。她想他是醒了。

全顧及他傷病怕冷並未起身,只是稍擡起前身低頭看著男人的臉。那是一雙烏黑的眼,裏面層疊著讓全無法理解的東西。只是,直覺中她覺得那種漆黑讓她恐懼,而那雙讓她恐懼的雙眼正死死的盯著她。忍住了心中那種不快,全又像是什麽都沒看見一樣,趴了下去繼續看著天邊的夕陽。而她自然也沒有看見在她別開頭的時候,男人眼中冰冷的殺意。

而男人本以為這次大難他必死無疑,可誰想他竟然活了下來,只是這活下來的原因讓他這樣的人都覺得惡心。他想,第一次能活下來是因為飛機上的降落傘,那麽第二次能活下來是因為這個趴在自己身上不人不獸的東西了。那天本以為他會被凍死在那片雪海裏,後被匹獸拖回了窩,他想著這次怕是要死於獸口。腿和手臂都受了傷,他根本無力反抗野獸。正想著自己死到臨頭卻發現事不對,那時腎上腺素激升,他腦子竟然斷斷續續的清醒了片刻。可現在他卻覺得還不如當時暈過去眼不見為凈。因為他大睜著眼看著自己被一匹狼j□j,之後更奇幻的是這騎坐在自己身上的母狼竟然幾度從狼變成人,在從人變成狼。那時候他覺得自己大腦是極度不清醒的,可現在他卻不得不認清事實,這正把他壓在身下的是個怪物。

朗戰覺得極度的羞恥,可如今想反抗卻根本不能。正想著,他肚子發出咕嚕嚕的聲音,想來也是餓了。他看了一眼角落裏堆著那帶著血絲的肉,空空如也的胃裏一陣翻騰。茹毛飲血的日子他不是沒有過過,可要從新再接受卻不是這麽容易。又看剛才那母狼對自己了無惡意的眼神,他慢慢活動了一下身子準備爬起身來。

而全因為不想看那雙眼於是裝作什麽都不知道的樣子,繼續趴在那裏打著瞌睡。可他在她肚皮底下活動身子她又怎麽不能不知道。聽到他肚子剛才發出來的響聲,聯想了一下桑吉,她覺得男人應該是餓了。看他想起身,她連忙把一旁的獸皮披在男人的身上,然後去角落叼來了一塊牦牛肉。

當那塊肉擺在男人面前時,全想男人臉上的表情應該算是不高興的樣子吧。她困惑的蹲坐在男人旁邊看他小口的進食覺得有趣,於是就看了一會。直到男人出聲把她的思緒打斷。

男人的聲音很好聽卻也冰冷,他的聲音讓全想起了山澗間冬天的風和雪,清澈而淩厲。男人說的話跟桑吉並不一樣,卻與城中終日帶著帽子拿著旗子的人很像。所以她也只能聽懂幾個字。看男人臉上漸漸生出的厭煩表情,全心裏覺得害怕。好不容易有人陪著自己,她不想讓他離開。

而男人是想去飛機墜機的地方,如果運氣好的話,可以在那裏收拾一些東西回來。吃的、用的或者防身的這些如果可以找到放在身邊總是沒有錯的。可終究是人獸有別,他實在擔心這一臉愚蠢樣子的母狼到底能不能聽懂自己的意思。幸好她最後是懂了自己的大概意思。

而全就蹲坐在門邊,看那人穿好破爛的衣服,裹好獸皮之後,她半蹲在了洞口。全比一般的母狼體格要大不少,直起身子差不多到男人的項頸處。背著男人雖說吃力些,卻不是背不動。也幸好他要去的地方離自己的窩不遠。

男人要去的那個地方全是白皚皚的雪,一個全從未見過的大家夥躺在雪地上,像一只支離破碎的鳥,那樣子想來已經是壞了。上次她獨自一人來到過這裏,只是遠遠的看了看就走了,因為這東西樣子實在可怕,所以她不想接近。這次卻見男人裹著獸皮在這些東西間穿梭尋找,如同自己尋找獵物的樣子。好一會才見男人走了出來,手裏拎著不少東西,或許是因為他還病著,所以動作緩慢,呼吸也急促。

全雖然害怕這個大家夥,卻因為擔心男人,所以一只在一旁守護。看男人如此,於是她走上前去,半蹲在他身旁示意他爬上自己的背。男人楞了一會,還是爬了上去。全駝好他,然後用嘴叼起男人手裏的大包袱,快且穩的回到了窩裏。看男人從自己背上爬下來後,全把嘴裏的包袱放到了角落,一回頭,卻見男人眼中深不見底的寒意,全後退了一步,心裏卻是不解。她不明白為何自己的伴侶用看待獵物一般的眼神看著自己。不過片刻卻見男人眼中黑霧散去,只剩下疲憊。

然後他又跟自己說話,全依舊只聽懂兩個字,可還是不明白他的意思 。他有些不耐,拿起窩裏的小樹枝,示意自己去找這樣的東西。對於可以明白自己配偶意思這件事情上,全還是極其開心的。領了任務她便飛快的奔了出去。

因為擔心病弱的伴侶,全找了一些木頭就早早回來了,一回來只見男人窩在洞的最裏處,一旁升起了火。他們狼都是怕火的,可是桑吉以前告訴過她,只要不太過靠近火,自己就不會受傷。於是全學著自己伴侶的樣子把撿來的木頭扔到火堆裏,火突然變大嚇了她好一跳。看火慢慢穩定下來,才安了心。看著換上幹凈衣服裹著獸皮和毯子的男人,他縮成一團皺著眉睡在篝火邊,全還是擔心著他。於是趴下身子,用前爪把臉蛋微紅的男人扒拉到自己身下,小心調整好姿勢以免壓的他不舒服。等所以事情都收拾好,全才安心的打起了盹。睡著前想著,這火也沒有想來這麽嚇人,靠在一旁還挺暖和。心裏更加喜歡自己的伴侶起來。

等全睡去後男人卻睜開了雙眼。要騙野獸這樣的事情,即便是他也不可能做到。方才他是真的太累,體力不支睡了過去。常年的習慣讓男人根本不會在這樣的環境下安心睡去,體力逐漸恢覆的他,警惕心也慢慢恢覆著。他閉著眼感受著手中匕首刀刃的鋒利。這時他側翻手腕,把刀尖對準了全的頸動脈,正準備把匕首推進去時,全卻動了動身子。這一刻錯了過去,男人卻把匕首收了回去。

從他體力慢慢恢覆的那一刻開始,他就沒有終止過自己想要殺掉這匹狼的念頭。那種想要毀掉這段記憶的感覺他以前從未體會過,那種每次看見她內心就生出的嘔吐感讓他極為不適。可終究常年的訓練讓自己的理性戰勝了感性。在這樣的地方,如果沒有這匹母狼,饒是他這種在荒野生存能力拔尖的人也是活不下去。最強悍的人類也終究比不過這些野獸。他想要活下去,因為還有太多的事情需要他去做,他不能因為一時的沖動最終死在這裏,死的屍骨無存。按母狼對自己的中意程度,他覺得一時半刻他是無性命之憂的。而等母狼想要殺死自己的那一日,估計他也已經恢覆的差不多。雖然因為要依仗母狼活下去讓他覺得難受,但是什麽都沒有活著重要不是嗎。

男人想通之後一個翻身又睡了過去,倒是一旁的全卻在這時睜開了眼,因為睡夢中她感覺到了危險,醒來時入眼的卻是依舊熱烈的火焰。

她知道男人應該不屬於這裏,可是她卻不想在讓他回去了。他們是伴侶,難道不是要彼此相守嗎。全沒有自己的家人,也沒有族人,這廣袤天地間只有這麽一個人是應該一直跟自己在一起的,於是她更加想好好守著男人過日子了。

第二天一早,男人就醒了。他一動,全自然睡意全無。男人當著全的面脫掉了上衣,從昨天的大包袱中拿出了好幾個奇怪的瓶子。男人拿著手裏的藥巾幾次想按到傷口上,可那個地方他饒是再靈活也是夠不到的。一旁的全看到這裏忍不住走了過來,看著自己毛茸茸的爪子,實在覺得不夠好使,於是繞到男人的背後,她化身成人。

當她微涼的手指碰到男人脊背上時,他楞了一楞,卻並未說話。而全從未覺得自己是奇怪的生物,也從不知道自己的特殊。她覺得從獸化人是正常的事情,從前她一直以狼的樣子出現只是覺得方便。今天化身也只為了圖個方便罷了。她不知道男人的藥要怎麽用,只是回憶著桑吉給幼崽和自己療傷的樣子給男人擦身上藥。當她手裏的活幹完之後男人才回了頭,這次他看到的依舊是一匹灰狼。覺得無趣,男人面無表情的收拾好自己的腿傷後就坐到一旁的篝火邊,拿了個鐵質的小鍋燉起肉來。

全聞著香味守在鍋邊。桑吉還在世的時候她常常去村子裏玩,是見過人們煮東西吃得。她覺得有意思,自己回窩裏試過幾次都失敗了,之後就再也沒有嘗試過這樣的事情。如今見男人極為順手的用著這些她覺得無法駕馭的東西,頓時覺得男人除了身體羸弱些哪裏都是厲害的。

作者有話要說: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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